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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BL-ABO⦠午夜之春

1944年春季,柏林的积雪尚未消融,战争的阴霾在这十年内只从德国本土向欧洲大陆各线扩散,因此街道上的雪看起来洁白无暇,丝毫不被硝烟沾染,一如元首所要求和宣传的雅利安人的纯洁性,纯粹到需要依靠灭绝他人来维持。

海登·德莱恩坐在汽车后座,双手交叉放在腹部闭目养神,会议上总参谋给出的新造飞机数量要求和今年审核给出的预算数额仍残留在眼前,他与上司一对眼就知道,中间所需补足的矿材缺口大到恐怕只有突然在境内新发现矿坑才能填补。政府上层普遍倾向从其他国家征用钢材和石油而不是进口,可惜的是德国尚未将坦克推进到中亚,不然这个问题将迎刃而解。

自上而下的政治狂热和民族主义将德意志逐渐塑造成战争机器,在海登成长到继承来自母族的政治遗产前,他所见所闻最多的是父亲和叔父对皇帝陛下退位的失落和对战争失利的复盘,老人们追溯着黄金般的年月,以及对强大帝国的憧憬,他们把这些愿景根植在了海登的心里。1930年他经人介绍加入了工人党,从此步步高升,在空军军需部门工作,容克阶级的家庭背景让他在工作时如鱼得水,以至于刚刚擢升到这个位置时被人推来了一个大难题。德国并不是矿产资源丰富的国家,从美国得来的借款丰厚,寻找合适的供货商却成了难题,欧洲全境都找不出能满足多线作战缺口所需钢铁数额的对象,年轻的德莱恩先生发动多方人脉,竟瞎猫碰上死耗子似的,真找到了一位来自美国、手握多条矿产运输线、能满足所有品类和数量的商人。

对方自称班泽尔·贝克,继承了父辈的产业,美国大萧条时他的亲长无法力挽狂澜,只得割血放肉,将资产转移到殖民地去。在中美洲和澳大利亚又寻找到新的矿源后,班泽尔想要发展新的客户,只身一人来到欧洲大陆考察。他们在一次宴会遇上,海登见过不少毛遂自荐意图吃下这份大订单的商人,其中不乏迂回运用金钱和美人攻势、想要拉拢贿赂他的,因此对班泽尔这主动攀谈、开门见山直接表明来意的搭讪还算保持了礼貌和耐心。班泽尔有着一头灰发,像上个世纪画像里的贵族那样用发带束在脑后,眼睛的绿则和松柏叶相似,长相看起来比海登小几岁,年龄却刚好相反。他说话时甚至还给人过于稳重与老成的感觉,在任何领域都能接续上话题侃侃而谈,足迹似乎不止遍及美洲和澳大利亚,起码在说起北非局势时,对埃及的水文地理阐述详尽得像是在那里住了不止几十年。

他们后来时常在书房里闲聊,海登问过他这个话题,对方相当彬彬有礼地解释自己只是好奇心过重,认识的走南闯北的朋友与合作者都被他搜刮过经历与见闻,这可以称得上是他的一个小爱好。尽管如此,海登还是觉得,班泽尔简直就像梅菲斯特那样见识广博,也像个魔鬼那样总是友好又神秘。对方自言在欧洲还有一些零散生意,美洲的雇员偶尔也有些不省心,所以并不常居柏林,而且更愿意同海登维持一个稳定的合约,并不需要更多顾客,因此拒绝了海登想要帮他引见军需部门最高级长官的好意——他这怕麻烦又知情知趣的情人,海登在心里对班泽尔下定义。

他们俩说不好是因利益而媾和还是权色交易,这段关系必须不为人知,否则海登的工作水平和立场都会受到怀疑。只要能拿出在签订了的预算内的合同,没谁会特别打听供货商的详细信息,他小心谨慎,因为同外国人交往过密足以被盖世太保盯上,更何况海登自己还在血统上有所隐瞒。他有青蓝色的眼睛,皮肤白皙,五官都很符合雅利安人的特点,唯一暴露他身上混有其他血统的是头发,因此他不得不使用染发剂将它改成金色。班泽尔当时半躺在沙发上看书,对他不算特别娴熟的染发技术只评价道:等你开始掉头发就不必为这事担心了,可以一劳永逸地告诉他们你因工作压力和缺少睡眠脱发,照你现在染发剂的用量,这一天也不会特别远。

他不记得当时自己回了什么,这毕竟是半年前的事。班泽尔出现的时间很随机, 有时会在柏林待上好几个月,比他还早出晚归。哪怕对方能够自如地在首都行动都靠了他走关系得来的证明,班泽尔就借住在他家别墅的客房,两人也常常错过。今天他特意查看了班泽尔的行程,确认他已经到了家,于是在会议后就直接结束了工作,拿着一份从军械局打听来的报告去了别墅。

班泽尔对科学很着迷,海登确定他不是间谍的原因是他不止关心帝国的前沿科技水平,从美国邮来的包裹有大部分是会议论文就可见一斑,可查证来源的情报上也写明他在国内拜访过最多的就是科研人员。有时候海登觉得,除去信息素的吸引力,班泽尔在阅读时候表现出的距离感也是他沉迷下去的原因,将无法触及的东西掌控在手里的征服欲几乎是刻在Alpha骨子里的东西,他要是能免俗,未免太不符合元首所倡导的精神。

今天也是一样,海登在书房找到了人,春季的夜幕降临得比冬日稍晚,暖气还在供应,房间已经不需要时刻紧闭门窗。在仿佛起雾了的晨光般不甚明朗的光线下,他的情人端坐在书桌后读一张报纸,神情很平淡,叫人读不出任何情绪,像一本过于难懂的书。海登走进房间的时候闻到忍冬花的味道,心里有些惊讶,班泽尔的信息素释放水平并不高,看来对方已经在书房里待了一段时间。军官没有先打招呼,而是走过去把第二层窗帘拉上再打开灯,班泽尔从阅读中分了一眼给他,不太意外地说:“看来你被人找麻烦了。”

这种精准地命中现状的能力在最初认识的几年里叫海登心生许多疑心暗鬼,但他始终没找到对方监视自己的证据,只得归结于班泽尔本人的能力。他走到班泽尔身边,看到了这份报纸上写的报道,是美国那边对北非战事的评论,里面对墨索里尼政府极尽嘲讽之事,不由得产生介于不满和轻蔑之间的情绪:“这上面说的太夸张了。”

“这是十月的报纸,为了继续博取民众的关注争取军费,用词不算太妥当。”班泽尔把报纸折起来,递给他,意思是随他处置这显眼的违禁品。海登随手放在一边,将整理过剔除了敏感信息的报告书拿给他:“以后别把那玩意带进来。”

“只是和那边必要的联络。”班泽尔阅读的速度很快,也许是意识到对方付出的不止是人情,做出的保证听起来很诚挚:“以后它不会再出现了。”

海登向后半坐在桌边,俯视着坐着的班泽尔,挽起灰发男人低头时垂下的前发,帮他别到耳后,半是调情半是劝诱:“就只有这些吗?”

班泽尔微笑的弧度很小,即使是主动接吻也好像漫不经心,但就是这样若即若离的距离才能拉扯得人欲罢不能。Alpha和Omega的信息素互相在对方身体里产生影响,等到冲动的情欲浪潮退下些后,两个人已经近乎拥抱在一起。军队里几乎都是Alpha,对信息素有一套特殊的抵抗课程,海登第一次与班泽尔发生超出界限的事情后还认真思考过为什么在对方身上这套东西行不通。现在他已经懒得去想这种事,他得承认有的人就是能叫人心甘情愿地沉沦,而且他们合作得很好,双方你情我愿,没什么理由要结束。

班泽尔的手解开他的皮带,伸进他的裤子里,很有规律地捋动着他已经硬挺的器官。这人的动作不知是太专业还是有特殊的魔力,总能给他带来过度的刺激和享受,而且像是能读心一样知道什么时候需要加快,什么时候要在顶端磨蹭。他把海登的阴茎拿了出来,免得之后清理起来麻烦,海登扯着他的头发,用力啃咬着淡色的唇。班泽尔的指尖划过冠状沟,在马眼不住地画圈。到达高潮的时候海登用力咬了一下对方的唇瓣,如果不是确实临近晚餐时间他都想做到最后。

班泽尔的手上沾了浊液,他轻推海登的手臂,示意他自己要做些清理。海登让开位置,转向另一边的柜子里找烟和打火机。他的思绪有些懒洋洋的,不够彻底的满足总叫人心里念着更多。这也让他直到被瞄准了才毛骨悚然地感到战栗,他只来得及回头,装了消音器的手枪已经被扣下扳机,子弹洞穿他的额头。他眼底还残留着惊诧和不解,看来确实对已经结实快七年的情人和合作伙伴有着相当的信任。班泽尔丢掉擦拭过精液的手绢,又在对方的心脏上补了一枪,保证海登的死板上钉钉。

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班泽尔留着书房的灯,锁上门,干净利落地离开。他在地下室准备了足量的煤油,延时装置会在午夜起爆,那时他已经离开柏林,离开这注定毁灭的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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